從年紀來說,我算是搭上了文藝少女的末班車。我這個年紀,多少還是有人會讀中國文學作品,會看張愛玲。再遠一點到七年級,會看這些書的人更少,而且以驚人的速度減少。
不知道是風氣使然,又或者是自己懶惰的成分多一點,如果手邊同時有很多本書,純文學作品已經不是首選。人懶,會從易讀易懂易拋棄的東西開始念。即便是文學味濃厚,如張輝誠散文,也是偶而撈起來讀,並不特別感興趣。
不可諱言,(傳統的)向古典文字靠攏的華文創作,的確式微了。
除非像龍應台這樣具有份量的作者,才有可能攀上暢銷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。

前陣子看到博客來辦的全民公投,那些傳統上認為是經典的文學作品和作家,遠遠落在九把刀、蝴蝶seba、彎彎等暢銷作家的後面,票數之稀落,頗有一種晚景堪憐的味道。
難怪,有人會嘆息,認為文學已死。
當一個傳統作者,面對這麼一大群普遍不求意義、不求深度,只求表面娛樂的讀者時,要如何自處?當出版社面對這樣的市場,而且被「暢銷」兩個字掐住脖子時,編輯還能有勇氣堅持什麼?
這是我在讀鍾曉陽的《停車暫借問》時,不斷自問的問題。

鍾曉陽的《停車暫借問》,古意盎然,濃膩中自有惆悵,讀一段落乍停,餘韻繚繞。可是,那故事裡瞻前顧後、心思往腸子裡拐千八百個彎的女主角,如何能獲得二十歲讀者的青睞?不要說抗日戰爭了,就連八二三砲戰,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,都像三皇五帝那麼遙遠。這是個歌舞昇平的時代,年輕人的愛情的是肌膚相親、不合則分。只見對方一兩眼,靠記憶中飄渺的身影氣味從此相思掛懷──這樣的愛情,少了,沒有了,消失了。

鍾曉陽的《停車暫借問》要重新出版,面對的是嚴峻的無情的市場考驗。
會不會,只有中文系的學生,為了論文、為了修課而讀?又或者是讀者已老,逐漸凋零?

三十年前,十八歲的鐘曉陽寫了《停車暫借問》引起一陣讚嘆和閱讀風潮。
三十年後,朱少麟或可比擬。
現在,即便是朱少麟,也得費勁掙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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